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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,既是因为愧疚,也是为了向张麻子佐证、力证自己“千万别回鹅城”之劝告的正确性。
两件事,汤师爷在气数将尽、唯恐诉说不完的情况下,一定要先说其二。
这只能说明,这其二之事,于历史、于鹅城、于麻匪兄弟、于张麻子个人,意义非同一般,绝对是震天动地的地震级秘事。
可惜,还没说出口,臀脑分离、屁股从来就坐得太歪的师爷,一命呜呼了。
很多人以为第一件事是老汤不承认自己是马邦德,非也,这件事他早就和张麻子交底了,连诱骗张麻子进鹅城都没藏着掖着了。
原因无他:汤师爷笃定张麻子在城外会兵败,所以得意洋洋地开诚布公——因而,这番坦白是嵌入于“第二档子事儿”的。我稍后再说。
在城中时,黄四郎派遣一帮假麻子、故意混在麻子队伍里,搞乱张麻子一心为了鹅城百姓的福祉而发动的「无产阶级发钱大革命」。
结果,这奥斯卡汤师爷却在麻匪们面前装疯卖傻地演了一出滑稽戏。
张麻子已经直截了当问了,甚至之后还有一次连问都懒得问,直接在兄弟们面前一语点破:“天生的老骗子,跟黄四郎勾勾搭搭!”
汤师爷特别清楚黄四郎的实力,人家可是有南国最发达的珍藏版地雷(made in USA)。而张麻子纵有枪子、也非赤手空拳,但是和地雷比差距过大。
关于右倾投降主义,汤师爷不是第一次表露出了,张麻子也不止一次批评过他。
哪怕这位汤师爷两头下注、左右摇摆、结党营私……张麻子依然在所有的外交场合对所有人说:“汤师爷,是我的至爱。”
这是他的一贯风格,一个不杀,大部不抓,惩前毖后,治病救人。
但是对于汤师爷自身而言,他需要拉拢一些人,也需要消灭一些人。
当然,他掌握着五张委任状,这是衙内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这种人在汤师爷眼里就是最好的「培养对象」,比如某些张麻子交代发钱给穷人、他却偏偏发钱给女人的家伙。
从发动「无产阶级发钱大革命」的一开始,汤师爷和老三就早已形成了合流。
有人问:老二也发钱给女人了啊,怎么老二不被汤师爷拉拢?
既然说老二,那就要进入重头戏了:老汤骗张麻子的“第二档子事儿”。
老二确实也发钱给女人了,但是老二对女人,他在兄弟们面前交代得明明白白:
同样是喜欢花姐,老三对花姐是淫荡荡的喜欢、是占为己有的欲望。
在整个麻匪的革命事业中,尤其是张麻子带领麻匪进城当县长之后,老二确实是有过局限、甚至是有过过错的,这一点历史从未隐瞒。
但是,在革命路线上、在思想信念上,老二自始至终都是誓死追随大哥张麻子的、从未变质的「真麻匪」。
从鸿门宴到正式拿钱剿匪,张麻子两次赴险碉楼,老二始终都不在。
说到张麻子“两次赴险碉楼”,就又要提一件事了:汤师爷曾加害过张麻子。
也是为什么后来在山里他会吹哨“大哥死了,大哥死了”,这是他一贯的目的。
前文有述,对付真麻子最好的办法不是血雨腥风,而是用假麻子去混入革命队伍。
比如在鄂城制造谣言:“张麻子有四大发明:①第一张马列大字报;②红卫兵;③上海一月风暴;④百万雄师。”
张麻子心里什么都清楚:“他一个师爷会看不出来?今天他很反常,心里一定有鬼。”
1967年2月29日,陈大麻子(这绰号真有意思)和钟,向师爷大倒苦水:“你们不能只听革命小将的意见啊!”
这是师爷的亲口指示:“解散工总做得对,坏人不是抓多了,而是抓少了。”
假麻子真是深谙师爷的门道,有样学样,那年的4月11日又对“新华公”等组织直言:“我们依靠你们新华工、新湖大、二司战士,是不会动摇的。受蒙蔽的,你们要争取他们,用瓦解的方法争取他们!”
当时随着鄂城问题越来越严重,两派冲突越来越激烈(武棉事件、三司围攻湖大、汉阳轧钢厂骚乱……),张麻子坐不住了,决定亲自去一趟鄂城。
临行前的会议,张麻子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:“你们太天真了,说外国人不拥护我,中国人也有不拥护我的, 北京就有人不拥护我。”
这就惊坏了师爷:“武汉几派群众组织矛盾斗争激烈,考虑安全和健康,是否暂不去?或者不去武汉而到别处看看,游泳的话,可以到十三陵、官厅、密云水库。”
阻止张麻子去碉楼,师爷不是第一次了,“鸿门宴,凶多吉少,杀人诛心赫然奏效!”“什么tmd鸿门宴?”“项羽请刘邦啊!!”
后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,九省通衢,大江之脏,兵戎相见,剑拔弩张。
张麻子只身入黄府,黄四郎早就举着枪在那里等着他——别说东湖宾馆,整个王家墩机场都被武汉军区的武装团团包围。
在鄂城,面对老二对张麻子的解救之举,师爷连连摇头:“不要搞这么紧张嘛,我就不信搞兵变!”
8月9日,老二又公开讲话:“全国各大军区过去有两个不放心,一个是北京,一个是武汉,拿他们没有办法……”
老二尚未瞑目,师爷已知其亡,只能说明老二上天之前就已经被杀,且这一切都在汤师爷的掌控之中。
老二一死,整个革命的主心骨、张麻子最倚重的中流砥柱被粉碎,浩浩荡荡的革命其失败就是命定的结局,连张麻子自己都差点被汤师爷“拉下马”。
这“第二档子事儿”,张麻子心里很清楚,干掉了老二,汤师爷下一个要干掉的就是张麻子。
毕竟老二发钱时也发给过女人,这确实要批判,张麻子也无可奈何。
但是老二直接在斗争中溃败、被汤师爷借机除掉,同样令张麻子愤怒。
所以,伴随着批判老二伴的就是批判老汤:「批二批汤运动」,适得其所。
“此人极端虚伪奸诈,是一个可恶的政治骗子……你看他为了骗取到‘正人君子’的名声,在大庭广众之中是如何装模作样的吧………他一听到国君召唤,急得不等驾好车,动身就走……在国君面前,则小心翼翼,局促不安,举止恭顺。孔老二这一套‘君君臣臣’表演,真是丑态百出,令人作呕。”——1974年5月17日《北京日报》。
还是那句话:惩前毖后,治病救人,“兄弟们不能再死人了”。
“xxx不要检讨,还是安定团结的好。” 1975年1月8日。
张麻子要安定团结,是为了麻匪队伍不离心离德、不偏离“为鹅城百姓发钱”这一麻匪的革命初心。
但是在汤师爷的提携扶持下成长起来的老三,却成了「老二死亡事件」的最大利益享有者。
花姐曾经被黄四郎控制,后来被张麻子拯救,最后又被老三盗取。
当这幅故事来到今天,汤师爷的这“第二档子事儿”早就成了历史悬案。
因为关于他的太多过去,比如被批判,早都被假麻子们销毁了,根本无从考证。
甚至直到后世很多年,每当修文筑史时说起他,仍然是遮遮掩掩藏藏。
历史不被公布完整,一如张麻子的语录和选集总是不被完整地发行。
至于这一幅宏伟长卷里最大的悲剧,只能是只身踏马、残阳鹰下的那个人。
但同时,张麻子也给鹅城百姓留下了依旧熊熊燃烧着的革命火种:伟大的「继续革命」理论。
“在无产阶级取得了政权并且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的条件下,还有必要进行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政治大革命。”
“世界上一切革命斗争都是为了夺取政权,巩固政权。而反革命的拼死同革命势力斗争,也完全是为着维持他们的政权。”
在1966年的《五一六通知》中这样写道:“混进党里、政府里、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,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,一旦时机成熟,他们就要夺取政权,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。”
张麻子斗不过黄四郎,分为两个层面:统战层面与交战层面。
统战层面,张麻子自打就任鹅城就一直在拉拢一个势力(也是一个阶级):城南两大家族。
从开始的拿钱放人,到最后的送钱送枪,张麻子对城南两大家族不说寄予厚望,但至少也是给过十足的统战诚意。
在张麻子的革命意识里,城南两大家族只要愿意投身革命,那就是人民一员。
哪怕他们过去是所谓“两大家族”、是地主、是旧资本,张麻子也愿意给他们自我改造的机会。
不过,从最后跟随战斗的只有一群鹅,以及两大家族在战斗胜利后又来收割黄老爷碉楼的果实………
张麻子应当意识到:两大家族从骨子里就是无法改造的,对于他们,必须只能挂路灯!
否则,“两大家族”是一定会死灰复燃、卷土重来的……
按道理,碉楼鸿门宴口哨炫技+杀死胡万抱着夫人戏耍老黄+雨夜枪战“翻译翻译”占领道德制高点+如愿拿到剿匪资金——张麻子在革命岁月里可是足足赢了黄四郎四回,怎么汤师爷非说“斗不过黄四郎”呢?
张麻子杀了一个黄四郎,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原本不是黄四郎的人,蜕变为「新黄四郎」。
你张麻子再怎么与天奋斗、与地奋斗、与人奋斗……不断涌现的从麻匪腐化变质而成的黄四郎们,也是斗不完的。
你以为黄四郎输了?黄四郎早就在教育:“如果死了,那么将永远活着!”
因而,想要让张麻子不再成为悲剧,想要让被张麻子扶起的鹅城百姓们再也“不跪”、可以“公平、公平、还是tmd公平”——只有华山一条道:一把手枪瞄准敌人,一把手枪瞄准自己。
“建立新中国死了多少人?有谁认真想过?我是想过这个问题的…”
所以,他要发动鹅城百姓,他要依靠群众,他要解放群众。
“我这个人没有私心,我不想为我的子女谋求什么,我只想中国的老百姓不要受苦受难,他们是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,所以我依靠群众,不能让他们再走回头路。”